[新华网]钱学森:我是被驱逐出境 今生绝不再去美国

2009年10月31日


2008年1月19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登门看望钱学森


钱学森是一位自觉的马克思主义者。他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说:“我近30年来一直在学习马
克思主义哲学,并总是试图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我的工作。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智慧的源泉!而且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是绝不会不爱人民的,绝不会不爱国的。”

钱学森1955年离开美国后,再也没有去过那里。1979年,他的母校加州理工学院授予他“杰出校友”的称号;1986年6月,南加州华人科学家工程师协会给他授奖;1989年,国际技术与技术交流大会在纽约给他授奖,他都没有去。钱学森对美国人民、美国科学家同行怀着十分友好的情感,他出于什么考虑此生此世再也不踏上美国的国土呢?1985年,一位美国朋友针对“钱学森访美”问题向我国国务院一位领导人说过:“在美国移民局的案件中,钱当初可能算是驱逐(deport)出境的,因此必须经由某种特赦的手续才能入境。这就必须要你和韩大使出面的地方。真的这样做又得向美国政府求情,或是无形中承认他们当初的措施是对的,这一点在钱的心里必不满意。”钱学森1985年3月9日给我国国务院一位领导同志的信对此作了十分坦白的回答:“我本人不宜去美国。……事实是我如现在去美国,将‘证实’了许多完全错误的东西,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例如,我不是美国政府逼我回祖国的;早在1935年离开祖国以前,我就向上海交大同学、地下党员戴中孚同志保证学成回到祖国服务。我决定回国是我自己的事,从1949年就作了准备布置。……我认为这是大是大非问题,我不能沉默,历史不容歪曲。”钱学森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的品格,正是江泽民总书记称赞他所具有的“高度的民族自尊心、民族自信心和民族气节”。

钱学森一直坚持给来信求教的中、青年人用工整的字迹亲笔回信,也一直坚持用工整的亲笔信与许多学科领域的科学家探讨问题与提炼思想,书信是钱学森宣传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信仰、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科学研究,以及汲取科学成果来不断深化与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条途径。钱学森在给何祚庥的一封信中说:“量子力学问题已经吵了50多年了,还没有解决,近来验证了贝尔(Bell)不等式,问题更严重了。我认为我们中国的物理学家和哲学家应该投入这一研究,并比较满意地解决它,也在此过程中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钱学森在给山西大学自然辩证法教研室一位朋友的信中说:“我向苏步青先生请教数学思想的发展。他说这个问题称元数学(metamathematics),有三派:一派是B.罗素(Russell)的逻辑派,似只有逻辑家感兴趣;一派是L.E.J.布劳威尔(Brouwer)的直感派,要求直接正面的显示,也遇到困难;一派是D.希尔伯特(Hilbert)的悖论反证派,它曾风行一时,但自30年代出了K.哥德尔(Codel)的不完备定理,这派也垮了。他说,所以元数学的状况是不令人满意的;我国数学界也没有人敢碰!我听了之后,心中感到非常开朗,这不是说元数学在等待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等待着辩证唯物主义吗?”

从1986年1月7日开始,钱学森亲自领导了“系统学讨论班”的科学活动。参加讨论班的中、青年科学工作者分别来自中国科学院、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航空航天工业部等单位。钱学森在讨论班开始时向这群中青年科学工作者提出,要吸取现代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把它作为建立系统科学的基础科学,一切系统的一般理论––“系统学”––的构筑材料。他说:“我认为把运筹学、控制论和信息论同Von.贝塔朗菲(Bertalanffy)、I.普里戈金(Prigogine)、H.哈肯(Haken)、H.弗洛里希(Frohlich)、M.艾肯(Eigen)等人的工作融会贯通,加以整理,就可以写出《系统学》这本书。”讨论班强调学术民主,实事求是,错了就改,讨论中大家一律平等,这是冯·卡门所倡导的“学术民主”传统的发扬。钱学森亲自确定讨论选题,几乎参加了讨论班的每次活动,每次都作启发性或质疑性发言。直到今天,讨论班的活动经久不衰。这个讨论班已提炼了系统学的一些基本思想,提炼了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的方法论,锻炼了中青年科学工作者创造性思维能力。这个讨论班体现了钱学森研究与宣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种生动活泼的形式,也体现了钱学森具体培养科学事业接班人的不倦精神。

在1980年3月15日召开的全国科协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钱学森提出了“科学技术现代化一定要带动文学艺术现代化”的思想,并且提出“科学文学艺术”概念来丰富与发展科普事业的内涵。他说:“我们大家所习惯的世界只不过是许许多多世界中最普通的一个,科学技术人员心目中还有十几个二十几个世界可以描述,等待着文学艺术家们用他们那些最富有表达能力的各种手法去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文学艺术。这里的文学艺术中,含有的不是幻想,但象幻想;不是神奇,但很神奇;不是惊险故事,但很惊险。它将把我们引向远处,引向高处,引向深处,使我们中华民族的精神境界有所发扬提高。”钱学森历来主张,一个有责任感的科技工作者应当把科普视为自己事业的一部分。一个专业科技工作者如果不能够向非该专业的或不在行的人说清楚一个科学技术问题,他的学习和知识就是不完全的。一个专业科技工作者要会写学术论文,同时也应该会写科普文章,要把科学领域里的成就写得通俗易懂,人们爱看,才算够格。钱学森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科普节目的忠实听众,是高级科普杂志美国《科学美国人》(Scientfic American)和英国《新科学家》(New Scientist)的长期读者。他在一封书信中说:“在中国科普作家中我喜欢高士其同志的作品。在外国科学文学家中,我喜欢美国的Rachell.Carson,她有三本书:《Under The Sea-wind》,《The Sea Around Us》和《The Silent Spring》,后者有中译本,叫《寂静的春天》。她的作品是把科学与文学中的散文融合在一起。这些中外作品都可称科学文艺中的珍宝。当然,还有再高一级的东西,那就是在科普作品中用科学幻想预见若干年后科学技术的重大发展。这就是奇珍异彩了。例如,E.薛定谔(Schrodinger)的《生命是什么?》,他预见了20年后的诺贝尔奖金项目遗传密码之所在。我向往的,是这类高级作品,它们代表了科学与艺术结合的光辉前景。”

钱学森以十分积极的态度来促进科技界的新陈代谢。
1980年12月,他在刚满69岁时向原国防科委领导呈递的报告中说:“明年我将是70岁的人了,精力自然有限,而在导弹,卫星科学技术方面年富力强的科技干部大有人在,我理应让贤。所以我再次请求组织,让我明年退休。”在这个报告中,他十分严肃负责地向组织推荐了可以接替他工作的人选。不再担任技术领导职务后,一旦他在国防科技工作直至整个国家科技工作方面有所发现,他就积极地向领导机关乃至向国务院提出建议。这方面典型的例子很多,例如再次提出关于建立国民经济建设总体设计部的建议,以及关于对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的许多重要建议。

钱学森说过:“我作为一名中国的科技工作者,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人民服务。如果人民最后对我们一生所做的工作表示满意的话,那才是最高的奖赏。”“一切成就归于党,归于集体。”就导弹航天技术方面来说,他早在1982年就说过:“中国航天事业的成就是全国人民支持、千万人辛勤劳动和党、国家领导的结果,我个人不过适逢其会,做了一点点事;自己想来,也很内疚,因为做得太少了。”

1991年10月16日,钱学森在国务院、中央军委授予他“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和一级英雄模范奖章的仪式上的讲话中说:“我这一辈子已经有了三次非常激动的时刻。”第一次激动的时刻是在1955年向冯·卡门告别的时刻,“手里拿着一本在美国刚刚出版的我写的《工程控制论》,还有一本我讲的物理力学的讲义,我把这两本东西送到冯·卡门老师手里,他翻了翻很有感慨地跟我说,你现在在学术上已经超过了我。这个时候他已经74岁了。我一听他这句话,激动极了,心想,我20年奋斗的目标,现在终于实现了,我钱学森在学术上超过了这么一位世界闻名的大权威,为中国人争了气,我激动极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激动。”“在建国10年的时候,我被接纳为中国共产党的党员。这个时候,我心情是非常激动的,我钱学森是一个中国共产党的党员了!我激动得睡不着觉。这是我第二次的心情激动。”“第三次的心情激动,就在今年。今年我看了王任重同志写的《史来贺传》的序。在这个序里他说中共中央组织部把雷锋、焦裕禄、王进喜、史来贺和钱学森这五个人作为解放40年来在群众中享有崇高威望的共产党员的优秀代表,……我看见这句话,我心里激动极了,我现在是劳动人民的一分子了,而且与劳动人民中最先进的分子连在一起了。”

钱学森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思想家。他把科学理论和火热的改造客观世界的革命精神结合起来了。一方面是精深的理论,一方面是火热的斗争,是“冷”与“热”的结合,是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这里没有胆小鬼的藏身处,也没有自私者的活动地;这里需要的是真才实学和献身精神。由于钱学森对科学事业的重大贡献,人民感谢他,并给予了他应有的崇高荣誉。

(2009年10月31日新华网。点击查看电子版)